第2章(第2页)
“还行,没白费陈长老的面子。”刘管事丢下句话,背着手走了。
下午,林铁正打得起劲,突然有人喊:“内门的李师兄来了!”
弟子们都停了手,低头站好。林铁抬头望去,一个穿青布内门服的少年走过来,约莫二十岁,手里拿着柄断了尖的法剑,眉头皱得很紧。
“刘管事,这剑断了,长老让我来修。”李师兄把剑扔桌上,语气不耐烦,“快点修,我晚上还要用。”
刘管事赶紧迎上去,拿起剑看了看:“这剑用的寒铁,修补得用灵火慢熔,得花点时间……”
“我不管,日落前必须给我。”李师兄瞥了眼周围的弟子,目光落在林铁身上时停了停,“这就是陈长老捡回来的市井小子?”
没人敢接话。李师兄嗤笑一声,用脚踢了踢林铁刚打好的剑坯:“打这种粗坯有什么用?一辈子也就配做杂役。”
林铁攥紧了锤子,没说话。赵虎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,让他别冲动。
李师兄骂了几句,转身走了。等他走远,刘管事才松口气,把断剑递给林铁:“你手艺细,试试修这个。寒铁性子硬,得用灵火慢慢熔,小心点,别搞砸了。”
林铁接过断剑,剑身上刻着简单的纹路,断口处有点变形。他想起在家修农具时,断了的锄头尖也是这么补的——先把断口磨平,找块差不多的材料,烧软了接上去,最后磨光滑。
只是寒铁比普通铁难伺候,他烧了三次,才让断口处微微发红。用小錾子把变形的地方修平,又从材料堆里找了块碎寒铁,一点点敲成剑尖的形状。接的时候,他没直接焊,在断口处磨出两个小卡槽,把新剑尖的顶端也磨出对应的凸起,像搭积木似的卡在一起,再用融化的铜水小心填了缝。
修好的剑坯冷却后,林铁用细砂纸磨了一遍,断口处几乎看不出痕迹。赵虎凑过来看,忍不住咋舌:“你这手艺,比刘管事修得还利落!”
日落前,林铁交了二十把剑坯,每把都打得匀称,边缘光滑。刘管事检查时,拿起那把修好的断剑翻来覆去看,对他点了点头:“行,明日起,你除了打剑坯,再兼着修补旧器吧。”
这算是个好差事——修补旧器不用抡大锤,能坐着干活,还能接触到各种器物,看它们的结构纹路。林铁把修好的断剑交给刘管事,心里却在琢磨:刚才修剑时,发现寒铁虽然硬,但塑形时顺着纹理走,就能省力不少,就像在家用榆木做小铁人,顺着木纹刻,不容易裂。
晚上回屋,林铁又拿出那个小铁人。他找赵虎要了点剩下的寒铁碎末,混着黏合剂,给小铁人补了条胳膊。月光从窗纸透进来,照在小铁人身上,竟有了点金属的冷光。
“等攒够材料,给你做身盔甲。”林铁对着小铁人嘀咕。
门外传来赵虎的声音:“林铁,吃饭了!今天食堂有肉!”
林铁把小铁人揣怀里,起身往外走。辅院的晚饭很简单,糙米饭配咸菜,偶尔有块肉,就算改善伙食。弟子们坐一起吃饭,大多在说今天的活计,或是抱怨内门弟子又抢了谁的材料。
林铁没怎么说话,默默扒着饭。他知道自己刚来,得少说话多做事。但握着筷子的手,却不自觉地比划着——那是白天修剑时,刻纹路的手势。
窗外,青云山的轮廓在夜色里静悄悄的。林铁知道,这里和铁匠铺不一样,有更硬的铁,更难的活,还有那些看不起他的目光。但他不怕,手里有锤子,心里有那点从铁屑里练出来的手感,总能在这儿找到自己的位置。
就像那个小铁人,就算是用废料做的,也能被捏出挺拔的肩膀,站得稳稳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