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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骨生花:以奇技淫巧成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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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(第1页)

铁匠铺的铜铃又响了,叮铃一声,混着风箱呼嗒呼嗒的声儿,在午后的镇上飘出老远。林铁把刚打好的镰刀扔进冷水桶,“滋啦”一声白雾冒起来,带着股铁锈味扑到脸上。他甩了甩手上的水,指关节红通通的——攥了一上午铁钳,这会儿还发麻呢。

“歇口气吧。”老爹林满仓把烟杆在铁砧边磕了磕,火星子溅在地上,跟没烧透的煤渣混在一起,“这镰刀刃够薄了,再磨就该崩口了。”

林铁“嗯”了一声,脚却没动,蹲下身扒拉铁砧底下的废料堆。那堆东西是今天的边角料,手指头长的铁条、巴掌大的铁片,上面还留着锤子敲的坑。他挑了块巴掌宽的熟铁片,又摸出藏在围裙兜里的小刻刀,指尖在铁片上捻了捻——这是他的老毛病,打小就爱用废铁做“小铁人”。

“又摆弄你那破玩意儿?”林满仓瞥他一眼,嘴角带着点笑。

别家孩子追蜻蜓的时候,林铁就蹲在铁屑堆里琢磨这个。一开始就捏个大概人形,后来慢慢学会用刻刀划手脚关节,用烧红的铁针烫眼睛。上次给隔壁王婶打菜刀,剩下的铁屑被他攒起来,做了个挎菜篮子的小妇人,王婶瞅着直乐:“这眉眼,跟我家那口子一模一样!”

“今天试试做个站着的。”林铁没抬头,手指已经动起来。先把铁片在铁砧边敲出弧度,是躯干;又捡了根细铁条,用钳子弯出双腿,关节处特意留了点缝——这样能活动。风箱还在响,炉膛里的余温把铁片烘得温乎乎的,正好下力。

他做这个从不图啥。铁匠铺的活计讲究“实用”,打锄头要厚实,打镰刀要锋利,半分花哨都来不得。可这些小铁人不一样,他能捏出歪头的弧度,刻出嘴角上扬的纹路,甚至能让小铁人攥着指甲盖大的小锤子——那是偷偷学老爹打铁的样子。

“林小子!林小子在不?”

门外的喊声把他拽回神。抬头时,手里的小铁人刚捏好半边肩膀,线条挺利落,竟有点挺拔的意思。

进来的是张管家,城里李老爷家的。这人平时穿绸衫,见谁都端着架子,今儿却急眉火眼的,手里还捧着个木盒子,走路都小心翼翼。

“张管家?”林满仓把烟杆放下,“今儿不打东西啊?”

“不打不打,”张管家擦了擦汗,把木盒子往桌上一放,“是来求你们帮忙的——这玩意儿,你们能修不?”

盒子打开,红绸里裹着个巴掌大的铜鼎,刻着云纹,边角却磕瘪了一块,底足还断了一个,断口焦黑,像是被烧过。

林满仓凑近瞅了瞅,眉头皱起来:“这是……法器吧?”

镇上谁都知道,富户家里偶尔有这东西,是从青云宗求来的,金贵着呢。坏了该送回宗门修,哪有找铁匠铺的道理?

“是法器,”张管家苦着脸,“李老爷前儿祭祖,不小心把香炉碰倒了,这鼎就摔了。送青云宗修来回要半个月,李老爷急着用它镇书房。听说你家林小子手艺细,连马蹄铁都打得严丝合缝,就想来试试——修不好也不怪你们,手工费照给。”

林满仓没接话。他打了一辈子铁,知道这活儿碰不得——法器上的纹路说不定藏着门道,乱修可能直接搞废。

“我看看。”林铁却走了过来。他没碰铜鼎,盯着断足和瘪痕看,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比划。

“你看啥?这可不是打铁片子。”林满仓想拦他。

“爹,你看这鼎足的弧度,”林铁指着断口,“断的地方刚好是最细的关节,说明这儿本来就不经碰。还有这瘪痕,旁边的云纹没乱,就是外层铜皮凹了,里面没坏。”

他拿起铜鼎,指尖在断足处捻了捻,又敲了敲鼎身:“铜料掺了锡,比咱们用的熟铜硬,但能敲回来。把瘪痕敲平,再补个鼎足,应该行。”

“你还懂这个?”张管家眼睛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