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纸上谈兵不如实战练兵(第1页)
顾昭已在案前将防务图又核对了三遍。
赵守义端着热粥进来时,见他指节抵着辽东地形处的褶皱,墨迹在宣纸上滴出个小团,像极了前世新闻稿里被红笔圈住的关键线索。
“顾兄,该走了。”赵守义替他理了理青衫下摆,目光扫过案头那封已烧去半角的匿名信,“要带那短刀么?”
顾昭将信纸残片收进袖中:“礼部不比市井,带脑子比带刀管用。”
礼部衙门的朱漆大门在卯时三刻准时打开。
顾昭踩着青砖往里走,靴底与地面相叩的脆响惊起檐下几只麻雀。
值房外,周延儒正倚着廊柱翻书,月白锦袍被晨风吹得微扬,见他过来便合了书卷,眼尾微挑:“顾秀才倒比本官还守时。”
顾昭作揖:“周大人召晚生,晚生恨不得寅时就来。”
周延儒笑出声,引他进了内室。
案上摆着辽东地图,烛火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,顾昭注意到他腰间玉佩是羊脂玉的,刻着“致君尧舜”四字——前世读《明史》时,记得周延儒入阁后常佩此玉,原是早有抱负。
“孙阁老说你能用‘四要素’破战报破绽。”
周延儒指尖点在锦州防线上,“那你且说说,这蓟辽防线,最大的窟窿在哪儿?”
顾昭上前半步,指腹抚过地图上的关宁锦防线:“周大人看,从宁远到锦州,堡垒间距多在三十里上下。”
“地形、火力、后勤,这三要素若拧不成一股绳,防线再密也是筛子。”
周延儒倾身看他笔下的草图: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先说地形,此处地势高,可俯瞰锦州,但现有堡垒全在山脚,若后金占了制高点,火炮能直接轰进营寨。”
“再说火力——明军红衣大炮射程约一里半,可堡垒间距三十里,两门炮的火力覆盖区根本接不上。”
周延儒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玉牌:“那后勤?”
“粮草。”顾昭想起前世在国家图书馆查的《度支奏议》,“去年辽东军报说存粮十万石,可从天津卫运到宁远,陆路损耗三成,海路遇风浪再折两成。十万石到前线,能剩五万就算烧高香。”
他抬眼时,见周延儒眼底有光。
心中顿时一喜,看来稳了。
“大人若信得过晚生,能否调阅历年辽东战报?把这三要素的数据填进去,破绽自己会跳出来。”
周延儒突然笑了:“孙阁老说你像块烧红的炭,今日看来,是块带火星子的炭。”
他起身推开窗,晨雾里传来军校场的喊杀声。
“走,去京营训练场看看,你说的那些破绽,实地里可藏不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