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（第3页）

"跑啊！"

"魔鬼！他是魔鬼！"

山匪们发一声喊，丢盔弃甲，如同无头苍蝇般向着村外黑暗的山林亡命奔逃，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

华云殇并未追击。他心念一动，四道分形剑光芒敛去，如同归巢乳燕，瞬间没入本体混沌剑胚之中。剑胚发出一声满足般的低鸣，光华内敛，恢复古朴灰蒙模样。他拄剑而立，脸色因真元剧烈消耗而略显苍白，后背被石壁擦破的伤口在刚才的爆发动作下再次崩裂，丝丝血迹透过单薄的里衣渗出，带来火辣辣的刺痛。但他身形依旧挺拔如松，混沌双瞳扫过战场，确认再无威胁。

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了溪畔村，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压抑的呻吟。村民们看着那个在火光映照下、浑身浴血却如战神般的少年身影，眼神充满了敬畏、感激，以及劫后余生的茫然。

"少...少侠！"李伯老泪纵横，挣扎着想要跪下。

戈龙浑身浴血，大步走来，他带来的随从也多有负伤，但眼神却亮得惊人。他看着华云殇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赏与震撼："好！好一个混沌分形剑！以尘微之境，瞬斩四名尘微二重天头目，剑道之能，堪称惊才绝艳！林云，你今日不仅救了溪畔村，更救了我等性命！此等大恩，戈龙铭记于心！"

华云殇微微摇头，声音带着战斗后的沙哑："分内之事。匪患虽暂退，黑石镇王富贵，才是祸根。"

"不错！"戈龙眼中怒火重燃，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华云殇冒死带回的账簿、密信和令牌，"有此铁证，王富贵插翅难飞！赵德坤也难逃法网！本官已派人八百里加急将奏章和调兵令送往帝都！待援兵一到，立刻踏平黑石镇，擒拿此獠！"他语气斩钉截铁，充满了御史风骨的刚烈。

他顿了顿，目光灼灼地看向华云殇，语气变得郑重而热切："林云，以你的天赋与心性，留在此地恐难有更大进益，更广阔的天地，更资历的先生教导，方能使你更快成长，未来能庇佑更多如龟裂村，溪畔村这样的黎明！"

戈龙从随身的旧官袍内衬中，郑重地取出纸笔，就着未熄的火光，笔走龙蛇：

"其一，推荐你入天穹皇家学院！此乃王朝最高学府，资源丰厚，名师云集，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之地。以你之能，必能大放异彩，未来前途不可限量！此信可直接递交给三位长老！"

"其二，"戈龙继续书写，"战神书院，位于天穹城，专精驭兽修行与器法，学风刚猛凌厉，最重实战！你的剑道锋芒，或可在那里得到极致淬炼！"

"其三，天武院，在青阳城，以肉身吞纳天地，将道法与器融合见长，身法灵动诡变。你战斗时身法精妙，或能从中汲取所长，补益自身。不过最近天武院新开了一个炼器之道，若是你感兴趣大可以去试试看，小女玉英就在那里修行。"

他写完三封，略一沉吟，又提笔写下第四封，语气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："最后，是这问道院。此学院...颇为奇特，位于临渊城附近。它不以规模著称，只收怪才，宁缺毋滥。院长兰德，是归真境界，为人...嗯，特立独行，但教学确有独到之处。副院长擎山，实力强横。你若追求极致磨砺，不走寻常路，此地或许是个...有趣的选择。"

戈龙将四封墨迹未干的推荐信郑重交给华云殇："选择权在你。无论去哪一所学府，以你的根基和悟性，假以时日，必成栋梁之材！王朝需要你这样的少年英杰！"

华云殇接过信笺，入手微沉。天穹皇家学院的煌煌之名，战神书院的刚猛，天武院的炼器之术闻名，问道院的"怪才"之名...不同的道路在眼前展开。他脑海中闪过龟裂村的苦难、黑石镇的污浊、龙诅山的凶险、溪畔村的温情，以及...那在绝境中爆发的守护之剑。他需要力量，更需要洞悉这凡尘的本质。去哪里，能更快地磨砺己身，看清这"仁"与"道"在尘埃中的真意？

他收起信件，对着戈龙抱拳："多谢戈龙大人厚爱。此事，容小子思量。"

戈龙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眼中满是期许："好！好男儿志在四方！待黑石镇事了，本官亲自为你践行！现在，先处理眼前之事，救治伤员！"

溪畔村的火光渐渐被扑灭，幸存的村民在戈龙随从和林老的组织下开始救治伤者，清理废墟。华云殇默默走到一旁，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，运转微弱的真元调息，同时感受着后背伤口传来的刺痛和体内真元的枯竭。混沌剑胚静静横在膝上，剑身残留的血迹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目。

远方的天际，依旧被龙诅山脉的灰雾笼罩，深邃而危险。而另一场由这铁证掀起的、直指天穹王朝庙堂的风暴，已然在帝都悄然酝酿。戈龙的存在，和他手中那份指向行省税司主官赵德坤的罪证，如同一根尖锐的刺，扎进了某个庞大阴谋的心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