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朝堂舌战揭反间(第2页)
顾昭将纸页摊在书案上,烛火映得孙承宗的白发泛着银光。
当看到“五日传递”的时间差时,老阁老的手指在案上敲出急促的节奏;翻到驿站记录与密信重量不符处,他突然抓起放大镜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:“好个环环相扣!”
他猛地抬头“可你要面圣?温体仁在朝堂上的耳目比跳蚤还多!”
“所以需要阁老背书。”顾昭单膝跪地,“学生的证据链再严密,没有您这样的三朝老臣撑着,皇上只会当是书生妄言。”
他想起前世史书里孙承宗最后的结局——被清军围在高阳,率全家四十余口殉国。
此刻这白发老人的手还稳,眼里还有火,“阁老,袁督师是您一手提拔的,您忍心看他重蹈熊廷弼的覆辙?”
孙承宗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望向窗外的月亮,月光在他脸上刻下深深的沟壑。
最后他重重拍了下顾昭的肩:“明日早朝,我带你的《反间计详考》面圣。”
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,“可温体仁...此人阴毒,你想好退路了吗?”
顾昭摸出袖中的短铳,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掌心:“学生这条命,本来就是捡来的。”
第二日卯时三刻,乾清宫的铜鹤香炉飘着沉水香。
顾昭站在朝班末尾,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朝服上的声音。
黄德昌的弹劾声像根尖刺,刺破殿内的静谧:“顾昭不过一小小秀才,竟敢妄议督师!臣闻其近日频繁出入锦衣卫,莫不是...”
他扫了眼温体仁的方向,”私通敌国?”
殿内响起一片抽气声。
顾昭盯着自己靴尖的绣纹,看见温体仁的皂靴在五步外纹丝不动——这老狐狸惯会让手下当枪使。
“黄御史。”孙承宗的声音像块沉铁,砸得殿内瞬间安静。
“老夫昨日得见一书,名为《反间计详考》,倒想请皇上过目。”
他捧着牛皮囊上前,银须在殿风里微颤,“书中列了清军路线、驿站日程、密信重量三桩铁证,若顾生真妄议,老夫愿与他同罪。”
崇祯的手指在御案上敲了敲。
内官接过牛皮囊,将纸页呈到他面前。
顾昭望着皇帝越来越紧的眉头,想起前世读到袁崇焕被凌迟时的窒息感——此刻这双批改过无数奏疏的手,正捏着改写历史的钥匙。
“顾昭。”崇祯突然开口,“你且说说,这‘时间-地点-传递效率’三要素,如何证伪反间计?”
顾昭跪行两步,额头几乎触到金砖:“回陛下。清军若要伪造袁督师通敌的口供,需先擒我军俘虏,再逼其招供,最后将密信送入京师。”
他竖起三根手指,“遵化到京师八百里,八百里加急最快七日。可那封密信自称腊月初三从遵化发出,腊月初八就到了都察院”
他加重语气,”五日时间,纵是天马行空,也跑不完八百里!”
殿内响起窃窃私语。